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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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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裏, 沈予臻已經將陳年往事的碎片拼湊出了個大概的輪廓,清冷的眼神飄向窗外,目的地陵園離他們越來越近。

“柯嘉韻從小愛慕陳逾川,可兒時的她同那些玩伴相比, 實在太不起眼了, 尤其是在開朗直爽的李璟詞的襯托下——她對李璟詞嫉妒得發瘋。”

陵園裏, 陳桑捧著陳逾川的骨灰,殯儀館的人站在他的身邊為骨灰盒撐起一把黑傘, 祈年抱著陳逾川的遺像緊隨陳桑,隊伍兩旁是曾經受過陳逾川教導的警察們。

待儀式結束後很久,陳桑才在祈年的陪伴下離開了陵園,而陵園大門口,沈予臻一直等在那裏。

“予臻?你……你自己一個人嗎?”

陳桑的視線在沈予臻的周圍打量了一番, 的確沒有看到李南承的身影, 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失望。

“是,阿承淋了雨,我怕他生病。”沈予臻簡單地回答了下陳桑沒有問出口的問題,便開門見山道,“我有事找你,有時間去我們家聊一下嗎?”

陳桑微怔,但還是點了點頭應允, 而站在一旁的祈年卻有些不知所措, 似乎是在思量自己是走是留。

似乎是看出了祈年的尷尬, 沈予臻便先替他解了圍:“祈年也一起吧。”

*

李本溪謹遵沈予臻的囑咐,像個門神一樣在臥室門口守著李南承, 他中間有迷迷糊糊醒來過一回,李本溪就趁這個間隙給他熱了姜湯喝, 又隨便糊弄了他幾句把李南承壓回床上繼續睡了。

等聽到開門聲時,李本溪下意識回頭一看,沒想到沈予臻還帶了其他人回來。

“啊,你們都來了……來看李南承?”

陳桑和祈年對李本溪來說也不是什麽陌生人,只是眼下的情況,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——李本溪自然是站在李南承這一邊的,所以他理所應當就對陳桑和祈年有些敵意,畢竟以他們的立場來講,李南承現在的身份可沒辦法在這件事裏置身事外。

沈予臻沒管身邊的兩個人,而是直接向李本溪詢問起李南承的情況,仿佛這兩個人不存在一般。

“他啊,正睡著香呢,姜湯也喝了,我看體溫正常,沒什麽要生病的跡象。”

李本溪見陳桑和祈年有些局促的模樣,就知道他們跟來肯定是有正事兒,便邊跟沈予臻交代著,邊拿了外套準備離開。

“那沒什麽事兒我先回家了,李南承醒了跟我說聲。”

沈予臻知道李本溪這孩子很有眼力見兒,但又覺得他辛苦一天什麽都沒撈著有些過意不去,開口道:“要不要等傅教授來接你?”

“不用,就幾步路的事兒,我騎摩托來的。”

李本溪隨手抓起鞋櫃上的車鑰匙,用食指轉了幾圈,笑著跟屋裏的其他人告了別。

沈予臻不冷不熱地招呼陳桑和祈年隨便坐,而自己則先是進到臥室看了下李南承的狀況。

被窩裏的李南承其實睡得並不安穩。

陳逾川的死讓好不容易從噩夢的循環中掙紮出來的他,再度陷入了無限的恐懼。

其實李南承沒有見到陳逾川的屍體,只是聽說他走得很安詳,似乎對自己即將要迎來的死亡一無所知。

他不知道在那個家裏有誰能讓陳逾川毫無防備,但答案似乎又很明顯。

這些天來,李南承的精神被仿佛折磨,整個人都處在極其低迷的狀態,哪怕是沈予臻小心呵護著,都怕他一個不留神就自己破碎了。

沈予臻熬姜湯的時候往裏面放了些安神藥,劑量不大,不至於傷害身體,但足以讓李南承好好睡上一覺了,只是即便如此,他還是在李南承不安的容顏上看到了緊鎖的眉頭和細密的汗珠。

千算萬算,百般防備,還是讓李南承被牽扯進來了。

沈予臻在心底沈沈地嘆了口氣,幾分愧疚,幾分慍怒。

緊接著,他一聲不響地附身又湊得離李南承近了些,視線聚焦在他有些發白的唇瓣上,下一秒便情不自禁地與他蹭了蹭鼻頭。

“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
他的唇瓣幾乎摩挲著李南承的肌膚,微不可聞地道出一聲深深的自責,便又將李南承身上的被子攏了攏,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主臥。

此時,陳桑和祁年依然正襟危坐在沙發上,似乎沈予臻的存在都讓他們有不小的壓力,而且依據警察的直覺來看,沈予臻特意請他們來,絕不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
——沈予臻,他在這些日子裏發生的離奇案件中,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?

這是他們都好奇的問題,只能由沈予臻親自來解答。

“我今天請你們來,是因為作為警方的你們實在是辦事不力——近幾個月發生的案件不但沒有得到解決,反而愈演愈烈,還將無關的阿承牽扯了進來。”

沈予臻客客氣氣地給二人倒了杯茶,語氣裏卻盡是責怪。

“我不關心你們案件的進展和所謂的真相,但是我的愛人絕不能忍氣吞聲,受著無緣無故被人指指點點的委屈。”

沈予臻的意思很明了——他要介入這些案子的偵辦。

陳桑在一旁久久沒有開口,而向來遵規守紀的祈年先吞吞吐吐道:“可,可是和無關之人透露案件細節是不合規的……”

“如果我不是無關之人呢?”

沈予臻擡眼,一雙清冷的眸子迸射出極具威懾力的寒光,直穿祁年怯生生的神色。

“如果我曾經差點成為那個組織進行器官買賣的目標,如果我也是實驗室受害者的家屬呢?”

“予臻,你——”

沈予臻將自己完全置身於所有案子的牽連點上,一時間喚起了陳桑極為久遠的記憶。

曾就讀於京安大學醫學院,卻被中途退學,並以自殺收場的沈予臻的生母安時。

曾與安時為同窗摯友又反目成仇,後在一場未知的醫療救援裏,喪生在暴風雪中的沈予臻的小姑沈覓。

以及游樂園失蹤案裏唯一毫發無傷的目標——沈予臻本人。

陳桑從來沒想過近來這些案子的起點竟然會是三十多年前。

被沈予臻當作工具人替他捋清線索、並一起隱瞞李南承真相的陳桑,居然就這樣一直在真相的外圍打轉。

“予臻,你到底知道多少內情?你在國外那些年——”

“在國外只是療傷,與這些過往並無關聯。”

沈予臻很排斥提到那十年間的囚禁,他真正經歷的痛苦不想讓任何人再有所耳聞,他不想增加被李南承覺察的風險。

“我們只說眼下的所有線索和牽連。”

沈予臻揚了揚脖子,示意讓陳桑和祁年開始匯報案情。

不知怎得,對上沈予臻的這副姿態,陳桑那個竟然還真的沒有怨言地向講述起來。

“梁泊帆槍殺案,我們篩查了所有出入口的監控,完全沒有見到可疑的人,而且那種槍法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,信息不吻合,警方當時也束手無策——只是梁泊帆後來被曝光的惡行和人際關系,又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思路,目前還在偵察中。”

“高靖昂墜亡案,人員更加混雜且數目龐大,我們試圖尋找出與高靖昂交易違禁品的人,但還沒有確切的信息,正在探查高靖昂繞過高氏制藥的系統,私自構建的私人關系網。”

“陳,陳逾川安樂案,我……”

“陳隊……”祁年聽出陳桑聲音裏的哽咽,下意識握住了陳桑置於膝蓋上的手,“我來說吧。”

“不用了,陳逾川的死,我基本可以鎖定兇手了。”

沈予臻不想讓祁年再覆述一遍案件情況,讓陳桑重新遭受一次喪父之痛。

只是他接下來的話,卻猶如當頭一棒,敲打在陳桑顫抖的心間。

“排除所有不可能,只剩下我們都清楚的答案了——柯嘉韻。”

“沈予臻!”陳桑突然甩開祁年猛地站起身來,死死盯著表情波瀾不驚的沈予臻,“阿承是你的不可能,我母親是我的不可能——你憑什麽把臟水潑在她身上!”

“憑我對阿承百分百信任,而你守護柯嘉韻的立場,正在動搖。”

沈予臻隨隨便便一句話,仿佛都是在給情緒激動的陳桑火上加油,而他自己卻是副穩操勝券的自信姿態。

“你今天喊我和祁年來,就是為了說服我認可你判定出來的所謂的兇手,好上演一場大義滅親嗎!”

“你問問自己的心,還需要我說服嗎?”

“沈予臻!”

“陳桑!”

沈予臻的話音剛落,陳桑便猛地揪起他的衣領,將他整個人從沙發裏提了起來,而與陳桑那聲憤怒的吼叫一同響起的,是主臥門口李南承的呵斥。

大概是客廳的三個人太過劍拔弩張,全然忽視了李南承的存在,不知道他已經站在那裏聽了多久他們的對話。

“這是在我們家,你少撒潑!”

看著沈予臻一個人對兩個被欺負,李南承的病體仿佛立刻痊愈了一般,幾步就橫到兩個人中間,直接把陳桑推回了沙發裏,被祁年下意識小心翼翼地接住。

“辦案不能牽扯私人感情,這是你身為一個警察的職業素養。”

李南承擡手把沈予臻護在身後,居高臨下地望著失態的陳桑。

“關於柯姨是犯罪嫌疑人這件事我很遺憾,但我更遺憾的是,我認同阿臻的觀點。”

陳桑回望著李南承許久,才冷笑了一聲,嘲諷道:“你一個剛被保釋的嫌疑人,自然是要把罪名推到別人頭上……”

“陳隊……”

祁年扯了扯陳桑的衣角,生怕他一氣之下再說出什麽過分的話。

“沒事,你讓他說出來發洩發洩。”

李南承護在沈予臻身前的那只手轉而握住了沈予臻,拉著他一同在沙發裏坐下。

完全放空地睡過一覺後,李南承大概也從久久不能平靜的失魂落魄裏掙紮了出來,眼下的他,換上了與平日裏嬉皮笑臉不同的姿態,面容極為嚴肅,保持著出奇的冷靜。

“其實真正的兇手汙蔑我的方法很拙劣——知道我會去拜訪陳叔,知道你家新安了攝像頭,知道大院電路檢修的時間段,知道那一片監控的死角,甚至能被警衛放入大院的人員都很有限……僅僅是符合上述幾個條件的,我都想不到第二個人。”

此刻的陳桑沒勇氣再擡起頭來與李南承對視,其實他心裏何嘗沒有過同樣的懷疑,只是仍然不肯面對現實。

“她沒有理由……”

“如果害陳叔必須裝病才能逃脫死亡魔爪的人是她又怎樣呢?”

李南承看著陳桑蒼白的臉,輕嘆了一口氣,雖然不忍心傷害他,但還是毫不避諱地道出了自己所知曉的事實。

“對於三十年前身邊好友的離奇失蹤和死亡,陳叔從來沒有放棄過調查,他甚至摸查到許多重要線索,卻在關鍵時刻被切斷,後來他不再信任警局的任何人,但他的行動還是總被對方先行預知——誰會滿心滿眼只有自己、柔弱得只能依賴自己的枕邊人呢?”

“你有證據嗎?”

“陳桑,你用不著跟我們犟,事實擺在眼前,你心裏自有答案。”

此時此刻,向來冷靜的沈予臻在略顯狼狽的陳桑面前,就更加泰然自若,他將李南承的手反握在手心,二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,彼此的心思頓時明了。

李南承接著沈予臻的話,又極為耐心地勸解道:“柯嘉韻牽扯的可能不止這一件事——如果順藤摸瓜,大概會知曉陳叔生前沒能查明的真相,而梁泊帆和高靖昂的案子也會迎刃而解。”

“所以四哥你覺得,殺害梁泊帆、高靖昂和陳局的,是同一個組織嗎?”

其實李南承也沒有定論,他可以理解自己被栽贓陷害和陳逾川被完全是對方的一石二鳥,但他不確定梁泊帆和高靖昂的死,到底是被清理了門戶,還是另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拉扯。

“我更傾向於殺害梁泊帆和高靖昂是為了報仇洩憤,而陳逾川的死,是為了讓他閉嘴。”

相對於剛得知部分真相不久的李南承而言,沈予臻的視角就更為廣闊了些。

“無論是梁泊帆現在的地位,還是高靖昂對制藥行業的壟斷,都沒有被放棄理由——可以說,這個隱藏在背後交易器官、進行非法違禁品研制的組織,正躲在太陽之下肆意妄為、無所顧忌,但恰恰是他們的死亡,將他們的勾當強行曝露在陽光下,接受道德和法律的審判……如此看來,現在的結果與他們應有的期待是相悖而行的。”

沈予臻望著李南承的側顏稍作了些停頓,才繼續道:“至於陳逾川被殺,阿承被推上風口浪尖,我想也證實了他們其實並不想引人耳目。”

“如果按照嫂子的思路,那我們要應對的該是兩股相對的勢力——施暴者和受害者。”

祈年下意識同沈予臻對視了一眼,又很快收回了視線,似乎怕被對方一下子洞穿了秘密一般。

只是相比之下,沈予臻對祈年的反應就顯得並不在意了,他不過淡淡地將目光落回李南承身上,專註地聽他講話。

“很顯然,殺害陳叔的那股勢力,屬於施暴者——陳桑,現在突破口就在你面前,難道你要助紂為虐嗎?”

“難道你要讓我以嫌疑犯的名義將她拘留嗎!”

陳桑神情覆雜地看向李南承,似乎在責怪他不能體諒自己的心情。

在場的人都可以理解陳桑此時的失控,但理智上又不能接受他作為一名警察摻雜了太多的個人情感。

李南承輕嘆了口氣,望著神情緊繃的陳桑,無奈道:“其實這件案子,你本身就該回避的。”

陳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,但突然被沈予臻的手機提示音打斷了。

“抱歉。”

沈予臻從褲兜裏掏出手機,在屏幕上輸了六位密碼解鎖,李南承下意識瞥到那是自己的生日,而還來不及收回目光,便見來信顯示上的備註只有一個“S”。

是李南承不認識的人。

沈予臻並沒有註意到李南承的視線,只是快速閱讀完短信,又擡頭對陳桑道:“如果你要一個理由,我想我現在可以給你了。”

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沈予臻,等待的下文。

而沈予臻卻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,直接道:“柯嘉韻的原生家庭並不幸福,而她大概是把這一切的源頭歸結於李家解雇了她的父親——她父親曾經是李家的家庭醫生,被解雇後成天酗酒打罵她的母親,有時候連幼小的她也沒能幸免,後來家庭破碎,便成了柯嘉韻這輩子的陰影吧。”

“我想,柯嘉韻小時候也是借由這個契機和大院上一代人相識的,而比他們大一些的陳逾川或許很照顧她,讓她產生了依賴感和所謂的愛意。”

陳桑呆滯在那裏許久沒有言語,他當然可以說這些說辭不過是沈予臻的捕風捉影,並不能稱之為證據,但他的心理防線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振振有詞地開口反駁。

空氣瞬時凝結在在此,沈默許久後,李南承突然起身跨過沈予臻,鉆進主臥裏不知去幹了什麽,回來時手裏還拿著張老舊照片。

李南承站在茶幾前,將照片舉向陳桑,猶豫了下才開口道:“這張照片我之前沒仔細看,但你現在觀察下站位和神情,發現什麽端倪了嗎?”

陳桑和祈年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張照片,沈默已經代表了一切答案。

而沈予臻則是氣定神閑地端起了自己的茶杯,抿了口茶潤潤嗓子,那副神情仿佛是嫌剛剛同陳桑的廢話浪費了自己的口舌。

他其實並不知道李南承拿出的是一張怎樣的照片。

但如果同柯嘉韻和李家的恩怨有關,那麽與自己的猜測就八九不離十了。

原來李南承全都意識到了。

意識到了女人的妒忌,意識到了自己的隱瞞。

沈予臻淡淡地望向神情嚴肅的李南承,一時間竟然有些心虛。

他要如何跟李南承解釋自己回國後所有的異常舉止,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對他的一片情癡。

“或許這些都算不得證據,但至少你可以憑我們提供的信息,向她詢問到更多有用的線索。”

李南承的表達已經很委婉了,但陳桑始終沒有開口接下他給自己的臺階。

還是祈年替陳桑解了圍。

“四哥,嫂子,謝謝你們對我們偵查工作的支持和幫助,我都記下了!但現在我還處在停職階段,而陳隊因為親屬關系不適合繼續接手這件案子,我會轉達給我的同事,讓他們盡快著手調查——至於柯嘉韻,如果她真的有問題,我們也不會徇私舞弊,這點你們請放心。”

祈年突然從沙發裏彈射起來,站得筆直,雙手都五指並攏緊貼在褲縫上,明明是在對李南承和沈予臻說話,視線卻飄過了二人的頭頂,仿佛是在部隊裏打報告一樣。

“如果近來發生的案件都要追溯到上一代人的關聯,那我的建議是我們一起再回大院搜查一下!雖然李家已經很久沒人住了,但或許還有很多未被發現的線索尚存。”

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三十年前的恩怨,大院裏或許真的藏匿了許多沒有被他們註意到的細節。

只是在李南承思慮的片刻,身邊的沈予臻卻先他一步冷言拒絕了。

“沒時間,我們要去度蜜月。”

*

出發前一天晚上,李南承和沈予臻十指相扣並排仰躺在床上久久無言。

或許是二人都各懷心事,也或許二人都不知如何開口。

末了,是李南承先扭過頭來,貼著枕頭望向不敢同自己對視的沈予臻。

“臻臻,戀人之間最基礎的就是信任和坦誠,對嗎?”

“嗯。”

沈予臻輕輕應了李南承一聲,咬了咬嘴唇,只是將李南承的手握得更緊,卻沒能轉過頭來看向他。

“那你要自己坦白,還是我來替你說?”

李南承側躺在沈予臻身邊,一直註視著他的神情,卻猜不出他的情緒。

“承承,我……”

沈予臻下意識想闔上眼皮,而李南承卻先他一步擡起右手捧起他的臉,將沈予臻直接轉向自己,迫使他同自己對視。

“如果你不願意說,我不強迫你——其實我只想知道,這十多年你過得好不好?”

沈予臻就那樣望著李南承明亮而動容的雙眸,眼前不由氤氳起一層薄薄的濕氣。

他怎麽會不明白呢?

李南承早就在陳逾川死前知曉了太多的真相——那些被自己小心翼翼藏匿起來,不願讓李南承深陷其中的秘密,全都暴露無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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